厦门 - 当鼓浪屿没有船票

不知什么时候起，总有人称我为“文艺青年”。作为一个浑身散发理性光芒的工科男，我其实并不认识昆德拉，也不觉得西藏能净化心灵，更不懂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美感，所以对这样的称呼实在谈不上喜欢。但反躬自省，或许我所热爱的某些事物多少跟文艺沾边，比如写作，比如摄影，比如旅游，比如厦门这座城市。

大年二十八，我作出了人生第一次春节出游决定，目的地厦门，单程700公里。这个决定是如此迅速和坚决，以致于驱车上路的时候，还一度觉得自己在梦游，直到进入福建境内，才渐渐回过神来。

福建多山，高速上的隧道不计其数，两公里长的算稀松平常，最长的单体隧道足有四公里。高速路面多为长坡，常设有刹车失灵缓冲带，这也是我在其他省份少见的。估计由于坡度的原因，其限速规则也超乎想象，最高100，通常80，偶尔60，极端40，一路上都在40、60、80、100之间切换，行车颇为艰难，早上九点多出发，到厦门已是晚上八点。按照预订的客栈地址找去，恰逢城内燃放烟花交通管制，又堵了一个多小时，最后换了椰风寨附近一家客栈住下。我的大年初一，就这样草草度过。

行政层面的厦门很大，包括海沧、集美、翔安三个半岛、一个厦门本岛、一个鼓浪屿离岛，以及内陆同安区、九龙江和其他不知名的小岛。而旅游层面上，几乎所有景点都集中在厦门本岛和鼓浪屿，方圆不过15公里，一辆共享单车外加公交车足以胜任交通。每次去陌生城市之前，我都会提前作好细致的了解和规划，行政区划怎样，环境方位如何，哪些地方要去，每个地方大约耗费多长时间，各个地方之间的距离大概多少，适合哪种交通工具……以达到仿佛曾经来过一样了然于胸。——当然，没有一次能按部就班。

第二天一早从客栈出来，把车停在环岛路辅道，直奔对面的海边。网上说椰风寨附近的海域景美人少，果不其然。有人喜欢看山，我却偏爱观海，海之美，是遥远的，壮阔的，包容的，是外表平静心底澎湃因而令人恐惧的！当你凝视海面，想人间婆娑，全无着落，看万般红紫，过眼成灰，慢慢地，就会觉得自己变成一粒沙。

我没敢想那么深，租了辆单车骑行去。环岛路是厦门岛的主干道之一，也是最美的道路之一，拥有长达10公里的海岸线，沿途景点有黄厝海滩、曾厝垵、海滨浴场、胡里山炮台、木栈道等，说是景点，其实只能算海边的小点缀。曾厝垵号称“中国最文艺的渔村”，也没想象中那么文艺，主要卖小吃。

厦门没有特别大的景点，相比而言，厦门大学就算大的了。厦门大学离环岛路南端尽头不远，不仅是国内知名学府，也是厦门旅游必到之处，校内有芙蓉湖、芙蓉隧道不容错过。校方规定必须凭身份证入校，这道手续让游客的队伍九曲十八弯。厦门大学旁边就是南普陀寺，其坐北朝南，依山面海，规模宏大，气势庄严，寺庙不仅免费参观，还送一枝香和一副字。

按照计划，第三天去鼓浪屿，又起个大早来到轮渡码头，不料却被告知船票只在网上售卖。打开网站一看，三天内的船票都已售光，计划还真是赶不上变化。不过问题不大，计划往前挪一挪便是，厦门没有鼓浪屿，就把厦门当鼓浪屿。

之前说景点主要集中在本岛方圆15公里范围内，其实还没那么大。思明区和湖里区将厦门本岛一分为二，景点几乎全部集中在思明区，甚至可以说仅集中在厦门大学附近，地图上测量约5公里范围，可见厦门是有多小。其中我去过的景点包括：

• 顶澳仔猫街：一条猫主题的街，内有厦门猫咪博物馆，但没见到猫；
• 文曾路：怪坡所在，也号称最美公路，但不好停车；
• 华新路：一个老别墅区，一个鲜花盛开的地方，一个被遗忘的清静之处；
• 铁路文化公园：一段废弃铁路改建的公园，不值得专门去；
• 沙坡尾艺术西区：早期避风坞改建的艺术区，文艺青年的最爱，还凑合；
• 海湾公园：呃，就是一个建在海边的大公园，适合散步；
• 西堤：原先别墅一条街，现在咖啡一条街，环境很好，白天比较冷清；
• 中山路：中国妇孺皆知的商业街，人山人海，我是专门去配眼镜的；
• 直升机场：原本想近距离看看直升机，结果没看着，坐又坐不起；
• 厦门博物馆：自从粉上马未都就热衷于博物馆，可惜还是看啥都一样；

这些景点都相距不远，如果规划得当，一辆自行车足矣，开车反而麻烦。厦门的停车场很充足，地面都免费，地下也不贵，所以我都是停在某个地方然后步行或自行车或公交车，几天下来还是有颇感劳累。

在厦门，随处可见两种我以前没见过的植物。一是榕树，独木成林，蔚为大观，据说是福建的省树、福州的市树，厦门自己的市树凤凰木反而没见着（也可能见着不认识）。二是炮仗花，花如其名，形如炮仗，人间二月天便已繁花似锦。华新路一户人家的炮仗花开满十几米的院墙，令人流连忘返。

每次出游总会有事先预料不到的事情，此行厦门，住宿便是其一。厦门的酒店如此人满为患，价格高而且订不到，最后不得已住了客栈，在此泣血告诫各位，但凡有其他选择，就万万不要住客栈，不敢说所有、至少大部分客栈概括起来就三个字：脏乱差。

其二，就是去往鼓浪屿的船票。当然，对于玩这件事，我也没多少强烈的欲望非去哪不可，规划只是让自己做到心中有数，而不能成为行动的羁绊，或许前路的未知，才是生活的根本动力。这点遗憾，就留给下一次遥遥无期的旅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