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见,狗子

1999/12/02散文#宠物#纪念#生活

自从家里养了狗,就越发觉得动物和人实在没有太大分别,而和两岁的小孩的分别,恐怕就差会不会说话了。我也越发笃信那句话,世间万物生而平等。

我家的狗子不大,一副机灵活泼的模样。它高兴时,招之即来挥之即去;郁闷时,发出“嗷嗷”的叫声;母亲洗衣服的时候,它会摇头摆尾走过来喝水;父亲写字的时候,它会安然蹲坐在身边如同护卫;有时它独自摸爬滚打煞是起劲;有时久久蜷在墙角默默张望。

楼上本是狗子的禁区,倘若一不小心让它闯了进来,便仿佛脱缰的小马开始四处狂奔,速度之快,令人瞠目结舌。一睹楼上风采之后,又耷拉着耳朵慢慢走出来,像是在说:“楼上也不过如此嘛,干嘛老不让我进?”

狗子也害怕孤独。每晚我们上楼,关好门,它也“扑扑”地爬上来,平躺在门前的地板上,伴着电视的声音睡得很是香甜。有一次母亲嫌它弄脏了地板,随口叫了一句让它下去,它竟然真的知趣地下去了,蜷缩在它的专用纸箱内,一声不吭继续做它的美梦,那份乖巧,看了叫人心疼。

父亲是最疼狗子的,生怕它饿着或出什么幺蛾子,但由于管教的需要,父亲也曾抽过它几次鞭子,平日寡言的它拼命地叫唤,心里定是在说:“别打了,我再也不敢了!”尽管父亲如此待它,它还是最听父亲使唤,也许它知道什么是感情。

那回狗子病了,浑身长满了吃血的虫子,连走路都一瘸一拐,仿佛老了许多。我发现后告诉父亲,父亲便把它按住,给它掐虫子,掐得它不断尖叫。渐渐地,它也许意识到我们在做什么,便不再吭声,只望着我们,似乎强忍着疼痛,眼里分明含了感激的泪水。

暑假两个月,我和狗子几乎形影不离,相处得越久,越觉得它和人没有差别,甚至有时觉得,它就是人。可令人伤心的是,这样一位朋友,在我准备北上念书亲人送行的混乱之际,无端端出走了,再也没有回来,谁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。江湖险恶,它小小的身躯,能否抵抗得住呢?

我只能在心里祝福它健康平安,但往事历历在目,常让我眼泪盈眶。